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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漾漾?怎麼回來了?」某個風和日麗的假日,家門口,老姐一臉奇怪的看著我。

  「……妳才是吧,我以為巡司都會有很多任務要監察。」我相信我現在可能有點臉部抽筋,我們倆相看兩無言了。

  「媽,漾漾回來了。」老姐轉頭大喊。在廚房準備午餐的老媽探出頭,驚奇的看著我,「喔?漾漾你回來了?我還以為你會去打工呢。」原來我不回家已經成為常態被習慣了嗎……

  「嗯,這禮拜沒有打工。」我覺得我的心情無比複雜。

  突然想到了什麼,老姐猛然轉頭害我嚇了一跳,「漾漾,你要怎麼回學校?」

  「呃……」我頓了一下,「喔,我是和學長一起回來的。」

  「冰炎?」她張望了下,蹙起眉。「學長他自己去出任務了,只是順便帶我來跟走的。」我連忙回答,要知道,老姐的話可不能不回答,她和學長對我的危險程度不相上下。

  「漾漾,那個是什麼東西?」老姐指著我衣服胸前的口袋。

  「喔,那個是……」

 

  *

 

  「褚,我今天要到原世界出任務,你有要順便回去嗎?」周末的早晨,我一如往常的和學長借廁所,聽到學長的話,我愣住了一下。

  「一大清早發什麼呆啊,難道你有起床呆嗎?」結果我被賞了一腳印……才早上就這麼暴力,真不曉得學長這種暴躁的脾氣是哪來的。我暗自感嘆著。

  「你的表情讓我覺得你又在腦殘了。」紅色的眼瞇了起來,這次我反射性的往下一蹲……真是好險,差點就被掃過去了。我真的越來越會躲學長的無影腳了……

  學長挑起眉,話鋒卻馬上轉回剛剛的問題,「你到底去不去?」學長一臉不耐煩。

  「去去去!我要去!我換衣服!」我只能沒種的逃逸了。

  學長不耐煩的站在走廊上,害我只好戰戰兢兢的以百米速度換好衣服,再衝出房門。

  「學長我好了。」血紅眸瞥了我一眼,「嗯,走了。」

  傳送陣突然在我們兩個腳下展開,眼前的景象扭曲消失,再展現時已全然不同。

  我們回到了我熟悉的原世界。

  「我出完任務再去你家找你,知道嗎?」已經變成黑髮黑眼的學長完全無視我的答案,就邁開腳步逕自走了。

  ……算了,我想我早該習慣學長這種精神強迫。

  輕鬆的哼著歌,我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
  「小姐,要不要來一條吃了會死人的口香糖?」這熟悉又該死的聲音……我有沒有這麼衰啊……小姐?那小綠帽眼睛是需要看眼科嗎?

  「這……我……」喔,不是在和我講話,好險好險,我是路人甲、路人甲,快閃快閃,小綠帽什麼的,管他去死吧。

  「請救救我……」結果我越不想被注意到就越容易被注意到。

  可是我現在身上沒有帶爆符……

  「與我簽訂契約之物,請讓糾纏者見識你的俐落。」水藍色的槍口對準了某綠帽,遇到這種糾纏不清的人,裝狠才是上上策,「賣口香糖的,要不要來槍開了會死人的子彈?」

  「嘎嘎,路過路過。」小綠帽一溜煙就消失了。學長的形象一整個好用……咳咳!這可不能讓學長聽到,讓他聽到我一定會被記恨一輩子的!

  「非常感謝您。」小小的花妖精對我九十度鞠躬……讓我感覺有點驚恐。

  「這是花妖精的夢種子,雖然力量微弱,但就請您當作是我的回禮吧。」拍拍展開的淡綠色薄翅,花妖精飛走了。

  回想結束。

 

  「姐,夢種子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,是要種嗎?」還是要問過比較好,畢竟守世界的物品是不能用原世界的定律來理解的。這一點我從以前就深深的體認到了。

  「當然不是。」她白了我一眼,然後繼續說:「夢種子是利用花妖精一族特殊的自然力量製作而成的,能用來察看夢境。」她翻玩著我的種子……喂,種子是什麼時候跑到妳那裡的……

  「被你發現我還要當巡司嗎?」老姐一臉淡然的看著我驚愕的臉孔。我說,這種時候妳用不著巡司的能力吧……

  算了,我還是先搞懂這玩意吧,其他的,再說再說。

  「察看夢境是什麼意思?」怎麼感覺好像什麼童話故事那種奇怪的魔法?感覺有點籠統。

  「就是字面上的意思。」她用一種接近看白癡的眼神看我,「總之就是你可以進入別人的夢境,這樣夠白話了吧?」是是是。

  「你們兩個在那裡嘀嘀咕咕的什麼啊,難得都回來了,快來吃午餐吧。」老媽從廚房端出飯菜,對喔,都已經中午了呢……時間過得真快,不過我今天是晚起了點沒錯,假日嘛。

  不曉得學長什麼時候回來……

 

  *

 

  隨著最後一個殺戮的動作,順手把鋒云凋戈收起。

  算算時間,也已經傍晚了。腦中一直充斥著想見到他的念頭,因為這樣的想法,今天的自己顯得有些暴躁,而那些任務的目標……只能說他們倒楣了。

  今天花了這麼多時間才完成任務,那個小妖師恐怕會驚恐以對吧?

  思及此,冰炎的嘴角愉悅的勾起,那小妖師總是把自己當成神一樣在景仰,明明他自己身上的力量才是別人無可比擬的。

  今天的任務難了點,本來只需要請該地已經沒落的神祇前往安息之地,哪知道突然出現了覬覦這些神祇力量的高等鬼族,還召喚出不少中低等的鬼族,事情一下子麻煩了起來,處理了一個下午才完畢。

  原世界的街道,和守世界很不一樣。

  該怎麼說呢,也許是四周散發出的氣質吧?普遍是人類天生的庸碌占據了,不過偶爾也會有出眾的氣息,特別瀰漫在某一戶人家的宅邸,那麼那一個家庭的成員必定非庸俗之輩,也許是守世界移居至此的居民,也有的像夏碎、褚冥漾等人一樣擁有潛能,只是尚未被開發。

  走在路上的冰炎,思緒卻被背後的呼喚打斷,「少主。」

  頓了下,冰炎卻沒有回過頭,「怎麼回事?」焰之谷的使者找上門,依現在的情形,八九不離十都是……

  「少主,您曉得我帶來的消息的。」恭恭敬敬的半跪在地上,面對少主冰冷的不悅,那人沒有絲毫的變動。

  冰炎冷哼了聲,「我早說過,我不會答應的。」依然如此。

  「可是少主,您已經成年了……」聞言,冰炎轉過身,雙手環胸,低頭望著那焰之谷的使者,沉默。

  他沉默的時間之久,久到那人不住奇怪的抬起頭來,卻看到冰炎帶著詭譎的笑顏看著他。

  「少、少主?」他小心翼翼的問著,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惹著了冰炎,尤其是此時此刻,如此怪異的冰炎。

  「精靈的成年可是一千歲,你覺得焰之谷現在提出『結婚』二字,冰之牙會答應嗎?還有,你們也不應該干涉我的事。」冷冽的語氣令半跪在地上的人驚恐的顫了下,「不,少主,我們並沒有得罪您的意思。」

  「不想得罪我,那麼,滾!」簡單明瞭的話語,透露出冰炎現下的憤怒,身為下屬的那人只有狼狽的逃回。

  冷冷的目視那個令自己怫然不悅的人踩著傳送陣離開,冰炎不滿的瞇起眼望了下對方離開的地方,然後才繼續踏上前往小妖師家的道路。

  就算過了千年之後,對於兩族都會提出的婚事,他仍然會毫不留情的拒絕。這一點,他心知肚明。

  他的心裡早已有了另一個人了,只有那一個人可以在他心中占有那樣的地位,只有那一個人能夠如此令他著迷愛戀。

  對,只有那個人。其他人不可能得到他的心,不可能,因為他只愛那個人。

  他喜愛那個人烏黑柔順的髮,喜愛那人在他心中留下的笑容,喜愛那人溫順柔和的性格。

  閉起雙眼,腦海全都是他。

  只是,冰炎不曉得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定位是什麼。他承認,這點令他非常害怕。從來沒有一件事情令他如此懼怕過,就是面對實力足以造成冰牙精靈嚴重傷亡的鬼族,他也不會如此的害怕。

  不過呢,那個人惟一的缺點就是腦殘。思及此,冰炎嘴角勾起了難以察覺的笑容。

  有時候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他呢?明明一開始就是為了那個人的腦殘而頭痛不已,自己對他幾乎是看到就打就踹,還招來對方「死神」、「紅眼殺人兔」的稱號。

  不過呢,就算如此,冰炎對於「他」,並沒有任何的後悔。

  即使在自己漫長的永恆生命當中,對方僅占有短短的一百年。

  即使自己非常清楚,在那一百年過後,等待他的是無限的空虛,持續永恆。

  因為這段感情,是他最真摯的感情。

  所以他不後悔,不曾後悔。他早已對自己發過誓。

 

  褚,能陪我走過永恆,只有你。

 

  *

 

  剛吃完晚飯。

  學長怎麼還沒回來呀……按他那種暴躁個性,不直接把目標打爆跑回來才怪。弄這麼晚害我有點擔心……

  「我和你可不一樣,哪裡用得著你擔心?」學長在我背後不屑的「哼」了聲,害我當場轉過身,倒退了三大步,整個背貼在牆上,「哇啊啊啊──學長你什麼時候進來的?!」

  「剛才。」咦?我竟然都沒有發現?學長你是鬼、是鬼啊啊啊啊啊──

  「吵死了!」馬上蹲下,抱住頭,嘿嘿,我可是越來越會躲了。

  「嘖。」學長抬起一邊眉。

  不知道何時走過來的老媽帶著親切和藹的笑容,對學長說:「漾漾的學長,來吃晚飯吧,我想你應該餓了吧?」

  學長頓了一下,然後才點頭,「嗯,非常感謝您。」最後又瞪了我一眼,才跟著老媽走。

  學長去吃他的晚餐,我就在我的房間寫著我的日記。

  每次回到自己的房間,感覺都是最放心的,我真的很喜歡這種安心的感覺,應該是說,每個人都喜歡這樣的感覺吧?

  話說回來,能夠讓學長感到安心的,是什麼地方呢?

  應該不可能是冰之牙或焰之谷吧,畢竟學長小時候就被帶走了,而且是被帶到千年之後。說是無殿好像又有點奇怪,感覺上學長和三位董事的關係稱不上親密。倒是Atlantis,特別是黑館,那裡是學長待過最久的地方。而且,學長也曾經說過比起冰之牙和焰之谷,黑館還比較像是他的家。

  「在某種程度上,黑館就是我的家吧。」不曉得從什麼時候倚在我門邊的學長突然開口,臉上勾起了微微的笑容,是那種讓人感覺很幸福的笑容。

  學長的這個笑容讓我看傻了眼,以至於過了三秒鐘我才回過神。

  對了?學長在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啊?

  「不然呢,自言自語嗎?」總覺得學長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,一直在明喻暗喻的說我腦殘……啊你不是很堅持絕對沒有在監聽的嗎?

  「要你管!」學長,少動手動腳也不會對你比較不利,真的。捂著頭,我這麼想著,又被一記血紅殺視掃過。

  「某種程度上?」我的注意力回到了剛才的問題上面,我不懂,黑館不是學長接觸最久的地方嗎?為什麼還叫做「某種程度上」?難道還有讓學長更掛心的地方?

  「你以後就會懂了。」完全沒有回答意願的學長如是說。

  「喔。」我可不希望今天就變成真腦殘。

  「走了,回去了。」一個彈指,我的東西都自動收進了背包。我說學長,你怎麼知道我要帶什麼東西走啊……

  依然沒有回答意願的學長用一種「因為我是黑袍」的眼神鄙夷的看著我。不想說就不想說嘛,幹嘛一定要用這種理由呼嚨我。

  背起背包,走下樓梯,老媽和姐還在客廳閒話家常,「我和學長先回學校了。」

  「咦?這麼晚了,你們還要回去嗎?」老媽有些驚訝的問,似乎有挽留人的意思。

  不過這次,我和學長都還沒有開口,冥玥倒是先開口了,「嗎,沒差啦,他們學校隨時都能進出,而且學生也都有很多作業要忙。」她很悠哉的喝著茶。

  喂,我說,妳不是巡司嗎?怎麼搞的好像我們比較忙一樣。

  「喔,那你們快回去吧,天黑了,別一直待在外面逗留。」老媽輕易的被打發了。那個……我說,學長根本是常常出任務就三五天不回學校的,那個「天黑別在外逗留」的論說基本上來說,在他身上是不受用的啦。

  紅色眼睛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。

  我好想說「我說的只是實話而已」。

  傳送陣今天第二度在我和學長的腳下展開。

  回到黑館,我突然想起了還安安穩穩躺在我胸前口袋的種子,不過我現在對它還沒有什麼打算,我看,還是先放著好了。

  「種子?」仍站在接收範圍內的學長回過頭問。

  我大致的把小綠帽和花妖精的事和學長說了一遍。

  「喔?你也學會耍狠了?」學長嗤笑了下,呃,總不能說耍狠都是學他的吧。啊……我忘了有人一直唬爛我說他沒有在監聽我心聲……

  「褚,你討打嗎?」就差這麼一點,我就要頂著鞋印回房了。就說我越來越會躲了……

  「花妖精已經是個隱世的族群了,能遇見他們,甚至得到他們的禮物非常不容易,也很珍貴,你那兩個種子,好好想想該怎麼用吧。」說完,學長就走回房間,房門「碰」的一聲在我面前扣上。

  好吧,看看再說。

 

  結果那個種子害我根本就睡不著,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的……抱著枕頭,我在床上又滾了一圈。

  其實,潛意識裡,我早已有了對象,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,就是不敢讓那個名字浮現……該說是,我在逃避嗎?

  ……也許吧。

  但是,如果我把種子用在別人身上,自己一定會後悔不已的,至少這一點,我確信。

  我該怎麼辦?

  蛇身在水霧中翻騰,一片水藍在我眼前呈現。

  「主人,跟著您的感覺就對了,對自己誠實是很重要的。」米納斯永遠都是在這種時候指引我的人。

  「是嗎?可是……」我承認,我怯懦。

  「主人,請不要讓您自己後悔一輩子,您不是希望可以得到線索,甚至於事實嗎?」米納斯輕輕的笑了,高貴而優雅的她,總是隨意一個動作就讓人屏息。她好像永遠也沒有會感到困惑煩惱的事情,和我這個總是做不好事情的主人還真是天差地遠。

  「主人,請相信您自己的選擇,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那麼糟,也許這一次,您可以得到您想要的結果。」輕柔的執起我的手,米納斯將我的手貼上我的左胸,「您的心裡是怎麼想的,就怎麼做吧。」

  米納斯消失了。房間又回到那個有點冷,又有點空虛的感覺。

  「心裡怎麼想,就怎麼做嗎?」我握緊了拳,掌心有我剛拿起的種子。

  我的對象是誰?

  這次,那個名字不再被阻礙的浮現出腦海,清晰的字樣,讓我頓時有種「果然如此」的感覺。

 

  是學長。

 

  捏碎了一個種子,腳下浮現了魔法陣,微微的透露著白色的光,上面的咒文很奇特,應該是花妖精特殊的咒文吧?

  這些咒文和精靈咒文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。

  要用形象來比擬的話,精靈咒文感覺就像是銀髮隨風輕盈的飄盪,披著有些透明的白紗,站立於澄澈的水中,很高貴優雅、脫俗的女子。

  而花妖精的咒文,則像是穿著粉紅色蓬蓬裙,後面背著洋娃娃,金髮紮成兩個可愛的包包頭,天真的哼著歌的可愛小女孩。

  腳下的傳送陣突然發出刺眼的白光,把我的視線全都掩埋,我閉起了眼。

  再一次睜開眼,我看到的,是一片花田。

  花田!學長的夢境竟然是花田!太稀奇了這個!我猜我現在下巴可能快掉下來了也說不定。

  我都不知道學長是這麼有閒情逸致的人,嗯嗯……這真的應該好好的記下來。

  紫羅蘭色的花瓣之間吐露出了黃與紅的花蕊,這是……做西班牙海鮮飯的番紅花吧!

  原來學長夢裡的花田是用來種香料的!

  這、這個結論好微妙啊……被學長知道了一定會被他踹到奈何橋,我敢篤定。

  真不曉得這片花海的涵義到底是什麼。

  先回去吧,反正我也不懂這到底是什麼意思。

  想要回去了,我才突然發現有什麼不對勁。

  啊啊啊──他喵的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離開啊!我欲哭無淚了。誰快點來救救我──

  「您要離開了嗎?」細小而微弱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出現。

  「嗚哇!」猛然倒退了一步,我差點從田埂上跌下去,就差這麼一點點,就要變成落湯雞了。

  呼,好險好險。

  好不容易站好了,我才發現剛才說話的人竟然是……

  「妳不是……」那個被小綠帽纏住的花妖精!

  「是的,我就是被您救出的花妖精。」那隻花妖精又對我恭敬的行了個禮。

  「妳妳妳妳妳、妳怎麼會在這裡啊?!」我完全驚嚇到了。

  花妖精一臉好玩的看著我,唉,我竟然被一個外貌看似小女孩的妖精這樣看,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……

  「您不曉得嗎?花妖精本來就是引領所有種族穿越、進入夢境的種族。」想了又想,她又補充道:「其實我們本來叫做『夢之花妖精』可是原本的花妖精不曉得為什麼絕種了,很多人又覺得『夢之花妖精』拗口冗長,所以我們乾脆就改叫『花妖精』了。」

  原來如此嗎?

  「啊啊,我要走了。」差點忘了我的目的。

  「好的!」花妖精從她掛在腰間的小袋子抓出一把金粉,灑在我身上。過不到五秒,我眼前的花海開始模糊,在離開學長夢境的前一刻,我只有一個感想。

  這位花妖精妳是在學彼X潘嗎?連金粉都出來了!我看只差灑下去不會飛吧!

  我實在是太專心吐槽了,我不得不承認。我竟然沒有看到站在遠處的那個人影。

  那個耀眼的銀裡,參雜著一絲豔紅的身影。

 

  學長夢裡的那片花海讓我接下來一個禮拜都沒辦法專心上課。

  那一片番紅花海到底是什麼意思啊……正在恍神的我,沒有注意到即將發生的慘劇。

  「啊!」有某種黏呼呼的植物被摔到了我臉上,而我,很悲慘的被命中了。

  「漾漾!」喵喵衝了過來,「對不起,喵喵沒有注意到你正在放空,不小心把呼嚕黏黏花扔到你身上了!漾漾你沒事吧?」沒事、沒事,我知道在守世界,只要沒死都叫做沒事。

  然後,喵喵,所以說如果我有在專心上課,妳就不會把這個什麼呼嚕黏黏花來著的丟到我身上嗎?這論述也太微妙了點吧?要我專心上課也不是用這種招術啊!要是妳今天扔的是什麼詛咒,那我不就……想到這裡,我打了個冷顫。

  「漾漾,你的呼嚕黏黏花都沒有動,這樣等一下老師過來會把你……掉的。」等等,你們火星人有沒有這麼喜歡消音啊!我不想被消音威脅好不好!

  話說回來,這一堂課是什麼「守世界奇異花草課」這樣。那個為什麼要選這堂課之類的就別問了,我只是被喵喵拉來哈拉鬼混的。

  「對了,喵喵,番紅花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含意啊?比如說花語或者什麼的。」話說回來,學長那個花海讓我想了很久,結果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
  喵喵疑惑的偏了偏頭,「什麼是番紅花啊?喵喵不知道喔。」咦?番紅花應該算是沒那麼稀有的花草吧?喵喵不曉得番紅花是什麼嗎?

  「啊!」喵喵一個擊掌,「喵喵知道了,漾漾說的是『藏紅花』吧?」藏紅花?那是什麼……

  看我一臉疑惑,喵喵拉著我去翻教室裡的植物圖鑑。呃……我想,基本上,那稱不上是翻書吧?

  只見喵喵走到放有植物圖鑑的書櫃前面,大喊:「植物圖鑑,再不出來喵喵就給你好看喔!」威脅,這絕對是威脅!喵喵妳有必要這樣對待一本書嗎?你這樣叫那本書情何以堪!

  沒想到喵喵還一臉平淡的轉過頭來,「漾漾別驚訝,這裡的書都有點頑皮,不用這樣的招數是找不到書的。」她漾著天真燦爛的笑容。

  果然,一本書從書櫃的某處跳下來,安安穩穩的落在喵喵的手上。

  「藏紅花、藏紅花……有了!」喵喵翻開了某一頁,上面有番紅花的圖片,但是……

  學長一定會想要砸了我,我的通用語有學等於沒學。

  這本書上面的字我都看不懂啊──!這樣是叫我看什麼,難道是在暗示我笨嗎?

  「啊,漾漾看不懂上面的字吧?」喵喵宛如救星的一句話終於出現了,真是令人感動。

  「書本、書本,轉成漾漾的語言吧,不然喵喵就給你……」話還沒講完,書本就自動轉跳成中文。

  那個,我說喵喵,妳到底對那本書做過什麼事啊?是把他支解嗎還是什麼?

  「漾漾,看的懂了吧?」喵喵把書捧到我的面前。

  前面什麼的一大堆,我都是快速的瞄過一眼,反正大概就是什麼藏紅花在原世界稱為「番紅花」諸如此類的,我真正有看進去的只有最後一句。

  「藏紅花在原世界的花語為:執著。」

  這麼一句話,我好像被點醒了什麼。

  「漾漾,你看完了嗎?」喵喵問。我趕快把書闔上,「嗯,我看完了,把書收起來吧。」說完,喵喵就把書收回書架上了。

 

  學長的執著,是什麼?

 

 

  再一次,我站在了同樣的花海之中。

  我仍然不曉得,學長的執著是什麼。能讓學長執著到如此的人,究竟是誰?

  我……不太想知道。

  其實我很害怕,我一直不敢面對,我害怕……最後得到的,是讓我崩潰心碎的答案。

  望著這一片花海發愣,我也不曉得我想要做什麼,可是也不想要離開。

  這,是我最後一次看到這一片花海了吧?

  離開以後,這就真的是我的秘密了,是吧。

  這一片花海。

  我想,我對學長的感情只是一種奢望吧?比不過學長對那個人的執著。也許……我的感情,只能隨著這片花海,埋藏在我心中了。只能束縛以永遠都掙不開的枷鎖。

  好了,我想,我該離開了。待在這裡,只會讓我越來越難過,「花妖精……」

  「褚,這麼急著想走嗎?」一雙手臂突然從背後環住我的腰,銀色和紅色的髮絲垂落在我的肩上。

  我不敢動。

  「寧願自己在那邊腦殘也不願意去追討答案嗎?」眼看學長就要吐露出答案了,我倒抽了一口氣,捂住了雙耳,「我不要聽!」

  用過人的力道硬是把我的雙手扯了下來,學長把我的手扣住,「你給我仔仔細細的聽著,褚冥漾!」我沒有看到,學長的神情在那瞬間變的無比認真。

  我戰戰兢兢的,等著那如落雷般的話語打下。

 

  「我的執著,就是你。」剎那間,我驚訝的睜大了眼。

  詠誦著歌曲的青鳥好像在蔚藍的天空中,展翅飛過。

*****fin****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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